清灵

[恶魔楚郑]同归

复制体楚轩X复制体郑吒，文中简称为楚轩、郑吒。本文仅为《无限恐怖》结尾续写，与《无限未来》及《无限曙光》没有任何联系。

“……”楚轩看着眼前这家伙，波澜不惊。

“……”郑吒则瞪着楚轩，眼含些许疑惑。

在最终一战中，复制体楚轩和正体同归于尽，复制体郑吒被正体打败后杀死。不过，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，他们二人现在竟然在地府里相遇了。

当时，楚轩已将封神榜集齐，与正体楚轩一战，本就抱着必死的心，一切的所作所为都不过是为了让郑吒活下去，只要没有其他人干扰，他不相信郑吒会输给正体。然而，事实却告诉他，他错了。

“楚轩，”郑吒阴沉着脸，“你也被正体打败了？”他和正体郑吒作战时，从后者口中得知正体楚轩因为某个原因而哭泣，他当时还暗暗高兴，以为楚轩是胜利了。当然，他内心还是很震惊，楚轩——那样一个男人，也会哭吗？为什么复制体的他，除了沉溺研究时，几乎从来不会有任何感情的流露？无可否认，他其实是嫉妒了，于是，对正体郑吒说了那些具有讽刺意味的话:“楚轩？他也被你们这样软弱的懦夫拖累了吗？真是可悲啊，明明是那么强大的人……临死前还为你创造了如此好的一个机会，让你有那么一丝可能打败我，这样的人……真是可悲可叹啊，伪善者……”尽管，他后来被正体郑吒打败，但他心里其实是很欣慰的。他当时想啊，只要楚轩还活着，只要楚轩还活着……却不想，他竟然在这种地方遇见了对方。郑吒感觉像有一团火焰在他身体里燃烧，让他气得头脑发昏，恨不得上前去将楚轩揍上两拳。

“没有。”楚轩伸手扶了扶眼镜，“正体的我因为过度使用信念之力而死去，但他临死前用东皇钟中凝聚的能量杀死了我……”

“不可能！”郑吒激动地冲了几步，站在楚轩面前，打算说点什么。

但楚轩早已看出他的想法与意图，抢先开口道：“我本以为杀死我已经消耗完了东皇钟的能量，可现在根据你的处境来看，其中应该还有剩余能量去帮助正体的你。不过我认为，即便如此，他也不可能打败你。所以，中洲队一定还有其他的成员去帮助了他。”楚轩顶着一张面瘫脸将话说完，面色虽如常，心中却还是有些波动。既然正体郑吒是因中洲队员的帮助才取得了胜利，那么他之前对于伙伴和感情的定义就是完全错误的了，正体楚轩所言才是正确，伙伴……不能只当作工具，或是牺牲品看待。

郑吒苦笑，的确，正体郑吒是在正体楚轩和赵缀空那个刺客妹妹的帮助下才赢了他，这对他的价值观同样是个不小的冲击。毕竟，在本质上，他和正体郑吒是同一个人，心底始终都有一片属于自己的温柔天地，只是因为罗丽的死而将那里完全封闭了起来，平日里只露出残暴如斯的一面，同时，也努力在心底说服自己，强迫自己相信他真的就是表面上所表现出的样子。而装得久了，郑吒几乎要以为自己真的一直都是如此，从头到尾，由内而外，彻彻底底。

直到某一个他自己也说不清具体是什么时候的时间点。

在郑吒当上恶魔队队长后不久，楚轩便被复制进入，因为同是中国人，他的智商又极高，所以郑吒对楚轩从一开始就有着一定的好感，那种“异国他乡遇同胞”的好感，仅此而已。然而，随着时间的推移，恶魔队的一次次挣扎求生，队长和军师几乎朝夕相处的陪伴……莫名的，有一种难言的情愫渗入了其中，让那好感不再单纯，逐渐复杂起来。哪怕是后来恶魔队已站在轮回世界的顶峰，再不必像以往般陷于至险困境，更不必他二人时时关注着对方，但这不该有的情愫，却怎么也甩不掉了，郑吒只好让它盘旋在内心深处，深深地隐藏起来，丝毫不敢有所表现。

楚轩……他是那样一个人呀，不像郑吒一般站在所有人之上俯仰众生，而是站在名为智慧的山巅，追求着那漫天繁星，孑然一身，不屑于身后的一切凡俗。他是清冷而孤傲的，这在郑吒看来，便是不容玷污的，不容许郑吒那已经失落过的感情来玷污。

而在楚轩，情况却截然相反。用正体郑吒的话说，楚轩是个“三无”男，无感觉、无感情、无表情，他甚至没有活下去的理由，所以，只能被迫地站在群山之巅，把那片不可得的星空，看作最终归宿。而复制体楚轩与正体的最大不同，不是他们对于感情的认知，也不是他们各自所处的环境，却是那活下去的理由。不管他们所处的环境如何，他俩，总归是同一个人。正体在完成了父亲的遗愿后，主动寻死结束了生命，复活后将得到感情当成欲望，有了活下去的理由；而对楚轩而言，父亲的遗愿已经被完成，没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了，但他却一直布局求生到最终一战，这是为了什么？表面来看，他自己都承认，“……我想要超越。”“超越什么你我都明白，说出来反倒不美了……至于感情，那只不过是被凡人智慧污染了的象征。或者是软弱者给予自己逃避时的理由。正体的我，你连这一点都看不清楚吗？又或者……你已经被中洲队的人污染过了吗？”是啊，他想超越，超越科技的极限，发现最强大的科学，而感情于他只是被污染了的东西，他甚至以此来嘲笑正体。可是，真的如此吗？如果超越可以作为信念，那在完成父亲遗愿后，正体何必寻死？如果感情只是无用的垃圾，那正体又何以在寻死前无限向往着感情，复活后更是将其作为活下去的理由？他们是同一个人啊，同样一个没有感情没有活着的理由的人，正体的心中对感情那般向往，复制体楚轩怎么可能毫不为之所动？

楚轩刚被复制进恶魔队时，是在《异形》完成后，他还不知道正体已将那些科技送回现实世界，于是他又自己再完成了一遍。接着，他就开始寻死，主神空间里那些能让他“超越”的东西，并不能留下他。不过，他并没有成功，因为郑吒的阻止。

“你在做什么？！”郑吒当时黑着一张脸，“恶魔队需要你的‘智’，作为队长我不能让你死掉。”当时才被郑吒洗牌了的恶魔队，的确太需要楚轩这样的智者了，在没有绝对的力量前，智慧永远是必须的东西。但在当时的楚轩，他并没有念及这些，他只是注意到了两个字，“需要”。原来，也会有人需要我吗？楚轩感到不可置信，哪怕是为了他的智慧，也没有人说过“需要”他这样的话，从小到大，他只是被命令着， 你应该做什么，你必须怎样做……哪怕是父亲，也只是“答应我”“不能死”。“需要”？我是被需要着的吗？我的存在是有意义的吗？于是，楚轩拖着他已经累到极限的身体，拖着他被极度困缚着的心灵，作为一件人型武器留在了恶魔队。

楚轩与正体的最大不同便是，他是为了“需要”而活下去！既然自己没有活着的理由，那便为了他人对他的“需要”而活吧，为了那个“需要”他的人而活。如果说，正体楚轩追求感情是为了中洲队的所有成员，那么他所追求便只是为了郑吒一人，单纯到极致地只是为了那一声“需要”。

——在生前还没有感情的楚轩看来，的确是这样。因为基因的异变，生来便没有感情，连楚轩自己都没法察觉到他的变化，他对郑吒的情感早已变得不同，只是那情感一直深压于心，无法表达。

而现在，他死了。一直以来束缚着他内心的那条枷锁，随着他肉体的死亡，轰然断去。他开始察觉到内心情感的不对劲，面对着郑吒，他终于明白了这不对劲的来源，他开口，想要说什么。

“楚轩!”一股大力忽然涌来，一双坚实的手紧紧地抱住他，一面宽阔的胸膛贴在他胸前，一颗满是黑发的头轻柔但坚定地靠在他的左肩。

楚轩没有动作，只任由郑吒拥着，不予任何回应，但也没有推拒。这一瞬像是被静止了，任何声响都在此刻宁静，一切的景物都淡去，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二人相拥的身影……

打破这一美好的，是郑吒站直了的身体，他背后燃烧着漫天黑炎，一双蝠翼肆意地挥煽，脸上有几分严肃，其中却可见深藏着的羞涩与柔情，他开口吼道：“楚轩，老子喜欢你！”

楚轩面无表情，一时间也没有做出任何动作，就那样看着郑吒的双眼。然后，他迈出了一步，伸手抚摸着那巨大的黑色蝠翼——

“我允许。”